对连城璧的身份有了期待,齐衡甚至觉得嘉成县主在自己面前晃悠都可以接受了。
不为一天都没有回来,齐衡有些着急。
晚上,齐衡又是找了个借口去了书房。
他本就对嘉成县主没有兴趣,平时相敬如宾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,况且齐衡现在满心都想着连城璧的身份。
子时,不为终于回来了。
齐衡等着不为开口,不为却拿起杯子猛灌水。
“你等会再喝,你查到了什么?”
不为恋恋不舍地放下杯子,自己在外奔波了一天,都没喝几口水,回家了,自家主子又不让自己喝。
“那连城璧的身份在江湖之中还不小,我随便一问,大街上的人几乎都能说出他的什么事迹。”
“小公爷,你身在朝堂,怕是不知道江湖事。这江湖第一大庄叫无垢山庄,无垢山庄的庄主就是连城璧。”不为摇头晃脑的,跟个说书先生一样将自己查到的事情说出来。
“武林盟主您总听过吧,连城璧的声望比武林盟主还要大些,大家都说连城璧是个很厉害的人物,小小年纪肩负山庄,仅几年就将山庄发展成第一大庄,而且乐善好施,惩恶扬善。”不为顿了顿,“不过,这连城璧在几天前和一个大恶人交战,昏迷了,至今未醒。”
至今未醒?
难道这就是他进入自己梦境的原因?
齐衡很想见一见连城璧,“不为,我想去拜访一下无垢山庄。”
“我的爷,你疯了吗?”不为被齐衡吓到了,“且就算你是个文官,对江湖没有威胁,可你是朝廷的人啊,人家无垢山庄欢迎你吗?”
不为说到的齐衡心里,可是花无谢也是为官,连城璧对他都能和颜悦色,说说笑笑。
对自己,也可以的吧。
齐衡沉默了。
“小公爷,你早些睡吧,不要在想这些事。”让自己去查连城璧的事情的时候,不为就觉得奇怪,自家小公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,怎么认识的这号人物。
连城璧已经在这个树林转两圈了,就是没有找到奇异之处。
难道自己从头到尾想错了?
连城璧靠在树下稍作休息,却觉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,神志越来越不清醒。
恍惚中,自己仿佛不在树林了,好似在什么室内。
一盏杯子碎落在地,连城璧彻底清醒了,自己果然是在室内,只是自己这一身打扮是什么意思?
连城璧看着自己身穿的粗布,面前坐着一人,那人对面站着......花无谢?
“娘娘,恕无谢不能娶倾城郡主。”花无谢伸手作揖。
连城璧面前坐着的那女子缓缓开口:“花将军,论出身,倾城是绝对配得上你的,我不明白,你为什么这么推脱这婚事?”
“自当是无谢配不上郡主。无谢乃一届莽夫,若娶了郡主,郡主的一生岂不是被我毁掉了。”
“倾城自幼便喜欢你,想嫁给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花将军现在开始装傻是不是太晚了点?”
......
两人你一句她一句的来回辩驳。
连城璧的视线又模糊了,再次清晰的时候,面前站着的竟然不是花无谢了。
那公子生的是俊美,面颊上还挂着泪珠,脸色惨白,整个人摇摇晃晃地,看着似个病恹恹的贵公子。
只是那手上拿着的利刃对着自己的脖颈又在告诉连城璧,这绝不是一个软弱的男子,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这场威胁。
“那就让县主嫁给一具尸体吧。”那公子手中的刀又往上了几分,已经贴在皮肤上了,连城璧都能看到血珠冒了出来。
带这么快的刀,看样子是一心赴死。
不过无谢去哪里了,这公子又是谁?
“元若。”连城璧面前还是坐着一人,那人缓缓开口。
元若?齐元若?
齐衡!齐国公府独子齐衡。
那衡字是齐衡?
为何自己会遇见齐衡?自己明明在树林中找寻回去的路。
面前的场景仿佛分成了两个空间,花无谢不卑不亢,齐衡以命相逼。
齐衡最终为了保护齐国公府,保护父母,签了婚书。
周围渐渐变暗了,连城璧站直身体想出去的时候,天彻底黑了。
连城璧惊醒,发现自己还是在树林中,周围一片黑暗,树上的鸟儿依旧在叫着。
“小公爷,又做噩梦了吗?”不为贴心地擦着齐衡额头的冷汗。
齐衡喘着粗气,摸摸自己的心跳,为什么过了这么久,还是无法直面被逼婚的事情。
“不为,什么时辰了?”
“丑时,您才没睡一会。”
“不为,我明天想去无垢山庄看看。”齐衡低声说道。
“爷,您怎么还在想这件事?”
“我想见见他。”
不为盯着齐衡一会,自家小公爷是个认死理的主,不让他去怕是天天想着这事了。
“好,不为明儿陪你去,爷先睡吧。”
天亮了,连城璧对这世界的日出日落已经习以为常了。
拿起花无谢给自己的玉佩,连城璧静静地看着玉佩上的“衡”字。
衡到底是不是齐衡?为什么自己会见到齐衡?
齐衡当初被邕王逼婚的事情在当时确实听过一点,当时杨开泰他们还表示,可惜了这个贵公子了。
轻轻抚摸着那个衡字,连城璧还是无法将齐衡和花无谢联系在一起。
齐衡和花无谢的关系,这个世界的时间,天黑的那么快,黑的那么久,这一切的疑问都在心头萦绕。
不为最终还是帮助齐衡去了无垢山庄。
结果不出意外,朝廷的人如何会被江湖之人好好接待呢。
连城璧放弃了在树林中找寻出口,原因是天亮的太少,而且连城璧总是会看到齐衡被逼婚的场景。
前几次还是在花无谢和齐衡的对比,之后就全是齐衡了。
连城璧刚开始还是可以在局外看着齐衡的眼泪,之后却有些不忍心了,每次看到齐衡被刀戳出血珠的脖颈,都挪开了视线。
他终于明白当初杨开泰为什么说可惜了。
无垢山庄最近进出的人变多了,与逍遥侯一战之后,连城璧就陷入了昏迷,最近似乎有转醒的倾向,杨开泰他们每日带着所谓的神医前往无垢山庄。
齐衡无事时就坐着马车在无垢山庄附近一转,也发现了每日都会进庄的神医们,齐衡想,连城璧是要醒了吧。
梦里已经很久没有相见了,现实怕是永远也见不到吧。
“不为,回去吧,以后再也不来了。”
也许不为说得对,朝堂和江湖,这就是对立的。
半月后,连城璧醒了。
连城璧手里摩挲着那玉佩,听着杨开泰跟自己报备这几月发生的事情。
他已经想明白了,花无谢的世界绝不是真实的。
也许,那是齐衡的梦境,所以玉佩是“衡”,被逼婚的场景也是齐衡。
也许,那是另一个世界,那个世界没有齐衡,只有花无谢,自己一直看到的齐衡被逼婚的场景是自己想象出来的。
不管哪种,连城璧在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齐衡被逼婚的事情,也许在心里的某一处,对齐衡真的是疼惜了。
而且这个玉佩,为何会从那不真实的世界带了回来?
又半月,连城璧已经恢复了身体,。
这日连城璧处理了某门派的一些琐事,慢慢地走在这路上。
已经在无垢山庄窝了那么久了,真是十分想念脚落地的感觉。
“去樊楼吃酒。”路过的马车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连城璧侧身,风带动起马车旁的窗口帘,那熟悉的侧脸,比起梦中的脸,十分精神。
“齐衡。”
呢喃低语被吹散在风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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